偷来的爱如烟花般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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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6-10-30 09:54:56

　　一

　　钟明发现渐渐对叶丽珠倦了时吓了一跳，因为少年时对她说过太多的海誓山盟，他以为，对这样女子的爱恋，怎么是个够呢？叶丽珠名牌大学毕业，长得水仙一样，何况出身良好，不仅英语是六级，西班牙语也说得极好，毕业后到了一家美国公司，没有几年就混到了副总。当钟明偶尔看到叶丽珠开着宝马在街上经过时，开始时是惊喜的，毕竟是自己的妻，到后来就渐渐地凉起来了。叶丽珠的优秀，对他形成了重压。休 闲 居编 辑

　　钟明感到郁闷，结婚三年，第一次觉得烦，想当年千辛万苦把叶丽珠追到手，让所有人跌了眼镜，那么优秀的叶丽珠怎么会嫁了他。他相貌平常，人平常，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城，住的吃的用的几乎全是叶丽珠安排好了的，开始时的得意和优越渐被一种落寞的情绪所代替，虽然几年之后他也是单位里的小头目，但和叶丽珠比起来，他算什么呢？

　　这样想着，钟明更加自卑起来。但叶丽珠却是体贴的，并不因为自己出色而冷落了钟明，反而常常赶着回家来，洗去铅华，然后为钟明洗手做羹汤。

　　钟明的慌恐就更深，甚至表现在床上也是无力的，面对如此出色的女人，他只觉得每天行走在钢丝上，晃晃悠悠，不知什么时候要掉下去，所以，言语里就更多了客气，虚张声势的亲热总让他感觉这样的假象如一朵塑料花，总有一天是要被人看破的。

　　结婚三年，他觉得婚姻就是把两个人捆在一起，然后判了无期徒刑。

　　二

　　米娇是他偶然认识的，他去下面的公司里检查，为了陪他喝酒，王处长带来一个妖冶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染了酒红的头发，黑色的吊带裙子，把胸前勒得紧紧的，眼睛上洒了金粉。钟明低低地问王处长：小姐？王处长说，哪里，新来的大学生，说是能陪酒我们才招来的，你看如何？

　　钟明淡淡地，这样的女子是轻贱的，一准是在介绍里把自己的明星照贴上去的那种。但米娇是好看的，有一种妖艳的美，和叶丽珠是两回事，她们一朵是温室里的玫瑰，一朵是野玫瑰。

　　渐渐地就被她灌多了，言语也渐多了起来，钟明想起大学时曾和同屋里的人划拳，如今好多年不划拳了，叶丽珠说划什么拳，无聊人的游戏，但米娇却雀跃着说：钟处长，我们来划拳如何？

　　那一刻，心底里有跳动的火苗上来，仿佛回到少年时的张狂孟浪，娶了叶丽珠，却好像安静如水底的鱼，窒息到不能呼吸，在别人看来，他们却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恩爱有加的，和米娇划着拳，嘴里喊着，尽管输，但却放肆着，米娇把软软的细手放到他的手上：钟处长，你又输了。

　　那夜真是输惨了。出了酒店，王处长说，把钟处长送回去。送，也是米娇送的，开着一辆新的帕萨特，然后把钟明扶进车子，又及时地放了一段轻音乐，若有若无。从一开始看到米娇，钟明就知道，有些错误的发生原来是不可避免的，而王处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张出口退税的罚单全在钟明的掌握里，所以，他明知米娇是出面来摆平他的，却不由自主地陷下去，任由她来送。

　　半路，他叫了停车，然后跑到外面狂吐，后背上，多了一双柔软的手，然后是一杯水，吐完了觉得轻松了许多，米娇却体贴地问着：不如，我们去城市的旷野里兜风？

　　他竟然没有拒绝。回到家，是那张冷艳的面容，不是不爱，而是爱里没有了欲；男人没有了欲，如何去爱？

　　车停在郊外的时候他清醒了许多，凉凉的夜风吹来，身边只穿了露背吊带的女子说：我冷。然后，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他几乎是不由自主，或者说是顺理成章把米娇的细腰揽了过来，然后是紧紧地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他想，就当是酒醉了吧？

　　却没想到，妖娆的女子蛇一样缠上来，然后低低地说——爱了我吧。

　　在车里疯狂的时候，钟明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放纵和快乐，原来，情欲可以是这样的，即使只认识了不过几个小时，即使没有爱。

　　三

　　打开门的刹那，钟明就后悔了，那样的放纵不应该吧？毕竟他有着别人羡慕死的太太，何况，他明知那是王处长的一个诱饵。

　　这样想着，内疚就更多了些，没来得及洗澡，换了鞋就进了卧室。叶丽珠早就睡去，月光下的叶丽珠圣洁得像个女神。他觉得亏欠于她，她听到了门响，然后说，应酬回来了？并不多问，钟明就恼了，一个女人不知道吃醋，对他完全的放心，你说，那不是蔑视是什么？

　　到底也觉得心里是虚的，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用尽所有力气来掩饰心中的不安，最后的结果却是半途而废，叶丽珠居然没有怪他，只淡淡地说，去刷个牙。

　　结婚第四年，他们同房像刷牙。那一瞬间，他想起米娇，那个妖精一样的身体，几乎是掏空了他，最后，他在她的后背上留下极深的牙齿印子，这在他，也是没有过的。

　　第二天，他很快办了手续，然后给王处长打电话，罚是不必罚了，以后注意吧。王处长自然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这个罚单开下去，他怕是乌纱难保啊，毕竟是他王处长的失误，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啊。

　　他却没有再提到米娇，那不过是偶尔的逢场作戏。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钟明以为，没准米娇会再来找他，但是那个陌生的手机号，从来没有在他的手机里闪现过。他想，真是一夜烟花啊，转瞬即逝了，而太太是越来越出色了，下周她说去欧洲考察，然后问他，你去不去？可以带家属的，只是费用自己出。

　　他拒绝了，沾这样的光更让他感觉自卑，而叶丽珠走后的一个月，他简直觉得自己放了年休假。

　　闲来无聊的时候，居然租了很多三级片来看，看到舒淇的时候，他眼前一晃，跳出一个人来，原来，米娇是像一个人的，那个人，就是舒淇。从始至终，米娇有一种纯真的堕落，笑容灿烂但步步为营，最后，把一个男人当成诱饵吃了去。

　　终于，他拨了最后一个键，然后点了一支烟，强压住自己的心跳：米娇吗？在做什么？

　　三十分钟后，米娇出现在他的客厅里，手里玩着车的钥匙，来回地看了他几眼说：终于又想起我了。

　　这只是一场寂寞的游戏，他想，等叶丽珠回来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他装作客气地为米娇倒着可乐，自己开了一瓶青岛啤酒。然后，他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演着莫名其妙的言情剧。他忽然紧张起来，虽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还是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

　　米娇起来关上电视，然后放了那张三级片的光碟，那里的舒淇，美艳照人，穿着透明而裸露，他站起来要去关掉，却被米娇一把从后面抱住，然后低低地说了一句：不如，让我们看看你们家的卧室？

　　从客厅到卧室，几步的距离，却是他的全线崩溃，从摁了最后一个键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迷上了这样的沉沦，不，色欲。

　　那几天，他们除了偶尔叫外卖，几乎没有离开过床。钟明和米娇请了假，各自说着各自的谎言，窗帘永远是拉着的，屋子里永远是暗的，激情一波未了一波又来。钟明说，小妖精，我总以为自己是没有激情的人了呢，米娇围上他的腰来，那么，现在呢？

　　开始的时候，钟明只是想，这不过是一场寂寞的情欲游戏，到最后几天的时候却有点欲罢不能，想起米娇那张小狐狸脸就会心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了离婚的念头，但却没有告诉米娇，这样的女子是否会要婚姻这样的担子？

　　四

　　叶丽珠回来的时候，钟明买了一大捧玫瑰去机场接，两个人礼节性地亲吻着，如此道貌岸然。叶丽珠去了一个月，连一个想字也没有给他，这样干练而英明的副总，大概以为身边的男人是永远爱她的，却不知在她走后的一个月，一切已经换了人间。

　　再高傲的女人对于自己的爱情也是细心的吧？浴室里发现了女人的长发时，叶丽珠觉得这一个月肯定有什么不对了，虽然钟明依然是不动声色，下了班回家买菜做饭，但眼神里的空虚却没能逃得出她的掌心去。

　　几乎没费什么劲，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打电话给米娇时，叶丽珠只是说，有一单买卖想和他们公司做，叶丽珠知道，谁拉上她这样的客户，一年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见到叶丽珠的刹那米娇就呆了，这个人，在那间屋里她见过的，并且她开着玩笑，呵，钟明，让你太太看着我是如何迷死你的，当初的放纵和骄傲如今只剩下手里的冰冰凉，因为，以叶丽珠的势力开除了她是易如反掌。

　　仅仅是游戏的开始。叶丽珠再打电话，钟明，你过来陪我吃饭，我在香格里拉，有一个旧友想见你。米娇在一边，如犯了错误的玩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二十二岁的女孩子，狂野的时候觉得世界是自己的，碰到三十二岁的叶丽珠，她才知道，自己那小小的世界是多么脆弱！

　　傻了的是钟明。他进来就出不去了，倒是叶丽珠冷静得很，为他点了一支烟问道：如果你们真爱，我会退出。这句话说出来，让钟明感觉更恨她，到最后，她仍然是这样胜人一筹的态度，永远是以优雅的姿势蔑视着别人。

　　离婚是一周之后的事，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两个人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最后的一刻让钟明吃了一惊，叶丽珠的手颤抖着，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她喃喃自语：我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看着几近崩溃的叶丽珠，钟明这才知道，她还是舍不得他的，他的心也在刹那间潮湿了，相爱的往事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钟明终于明白，再坚强的女人，在输掉了爱情以后也只是一只软弱的小羊，不由让人心疼。

　　几乎没有犹豫，钟明拦住了她说，丽珠，如果想离，我们半年之后再离，想清楚好吗？就当，再给我一次机会。

　　六个月终于到了。丽珠找人来搬东西，一件件真是不少，钟明给她买的裙子，钟明给她买的夏奈尔香水，那是他用了一个月的薪水给她买的，而那枚刻着她名字的戒指却再也找不到了，明明，昨天还放在了写字台上的！

　　算了。丽珠说，走吧。

　　钟明问，想想还有什么东西丢了吗？她环顾住了几年的屋子，笑了笑说，新人来了最好没有旧人的东西，我已清理了三次，希望没有拉下什么吧。

　　丽珠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钟明，他说，你确定没有丢下什么吗？

　　戒指。丽珠说。我一直没有找到那枚你当初送我的戒指。

　　钟明说，那是因为，我故意藏起来的，我想重新再戴在你的手上，为什么你执意要走呢？

　　丽珠流着眼泪说，不是我故意要走，而是你一直没有留我。

　　等着我，我去楼下抱你！而丽珠等不及了，她自己往上跑着，听到楼上一个人也在往下跑，他下来，她上去，在三楼丽珠遇到了他，他手里，是那枚亮晶晶的戒指，但再亮，也不如丽珠眼里的泪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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