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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权利可以放责任不能推 作为一个女人，爱谁不爱谁自然是她的权利；然照顾她的父母和孩子，亦是她推也推不掉的责任人这一辈子。权利可以放，责任却不能推啊。 每当涉及到关于情爱或爱情的话题，我总是有些无话可说。休 闲 居 编 辑 说什么呢？除去感冒之外，世上还有比爱情更老生常谈的话题吗？有人说了，那你觉得它是什么呢？它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锁在每个人心底的答案，不说，恰是最好。 原本爱情在生活里的分量，就像是梦境在睡眠里的分量。 有爱无爱，都叫活着；有梦无梦，都算休憩。 ——阿莱手记 1、小顾：刚认识他那会儿，我妈就说了，她说孩子，我知道我现在就是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妈把话放在这儿，跟着他，将来有你受罪的时候。 和小顾的采访是在电话里约好的。 我对她之所以印象极深，全然是因为每次说不到几句，她都会躲在电话的另一端压抑地啜泣。 于是在下一周的工作计划上，第一个标注的就是她的电话。 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应该对谁去讲。 卫国是不听的，他不爱听我絮叨这些，我们俩每到一处，话不投机，说不到两句准吵起来。也不管跟前有人没人的。这些年在婆婆家住着，婆婆他们都让我们给吵怕了。他们也知道自己儿子浑，不顾家，知道浑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也管不了他，他一直就这样，从小到大，少爷羔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其实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的命。 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认识过挺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人家对我好，到我家去看我，我却不领情，宁愿一个人在外面逛一下午，逛到晚上，就为了避免和那个人碰面。晚上回去之后，我爸我妈都跟我急了，当时我爸还活着呢，他说你放着这么老实的人不要，难道非要给我领来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回来气我吗？ 那时我已经认识卫国了，他是我们厂子里的青工，平时不爱说话，也不怎么上班，用现在的话说，挺酷的，也挺扎眼的。也许我喜欢的正是他身上这股子劲儿吧？而且直到现在也一样。那时候他对我真的是挺好的，也哄我，也对我笑，还说我们赶紧结婚吧，我不想再拖了，总这么着我可受不了。结果呢？我就真的答应和他结婚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想，即使我爸我妈不同意，我也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了。 结婚之前，妈帮我整理东西时说，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死活非要跟他，将来有你受罪的时候。可是我哪听得进去呢？那时我就想，无论这个人怎么样，我都认了，至少，总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 我不否认，妈的话，今天确实应验了，这也就是我很少到妈那边去的原因，而且就是去了，也不大说我和卫国之间的事，实在是不忍让她再为我操心了。 2、阿莱：和她的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小顾几乎是非常混乱的，为我呈现着，她和卫国之间的生活，而且，那绝对是一笔别人插不下嘴的糊涂账。 小顾不漂亮。 不知她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反正现在不漂亮。且这种论断，还不是容貌上的，而是心灵上的。 就像一枝花虽然开着，可你却清楚地看到，她的根已经折断了。 我想在卫国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干大事、挣大钱的人。 他这个人，宁愿在家呆着坐着，也不愿意出去挣那些小钱，或者说去干那些他认为过于简单、无法施展他聪明才智的工作。 刚结婚那会儿，我们也为这个吵过，他一直不怎么上班，整天在家看电视、睡觉。因为是和公婆住在一处，所以我也不敢太闹，慢慢的，我倒也适应了这种生活，只要他守着我，不招灾不惹祸的，我挣的这点钱也足够我们花了。对于生活，我没有太多的要求，一直都是他要挣钱的，我只想和他一起安安生生过日子，就想这个。再后来儿子出生了，我每天照样上班下班，单位里很累，都是流水线上的活，一点都错不得。回到家我还要伺候他。没有多久，他就开始坐不住了，总想合伙和别人做点什么，去挣大钱，还说打死我也不会指着那点儿死工资，我是没赶上机会，赶上机会，准能好好地赚上一笔。那些年，我和爷爷奶奶可没少给他填窟窿。再后来，他合伙和人家跑车，又是贷款又是押房的，周围的人都让他借遍了。 因为要跑长途，那段日子卫国经常出门。他出门的时候，要是没事，很少往家打电话。如果打电话，那就一定是有事了。有一次我刚下夜班在家躺着，卫国的电话就来了，说是车坏半道了，让我找人拆兑 3000块钱寄过去，不然人都回不来了。我就说你甭管了，其实你让我往哪儿拆兑去呢？我们欠别人的债还少吗？结果那天，我正巧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先把礼钱给人送过去，然后又绕到我妈那儿，从老太太那里拿的钱。 钱是借到了，到时还，还不都是我的事。 我每个月那 1000出头的工资，没等拿到手里，就已经分配得差不多了。 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存了快一年，想着能把借姐姐的几千元还清了，谁知还未等我把钱送过去，姐姐那边就来电话了，说是弟妹啊，卫国他又从我这儿拿钱了。 3、小顾：我的脸不知怎么就歪了，大夫说是面瘫，得抓紧治。再后来，干了近十年的工作也没了。那时我就想，我这病都是为他得的，索性这回我不干了，让他养着我…… 我仔细端详小顾的脸。 那不仅仅是因为激动和哭泣而造成的抽搐。 她的半边脸是麻木的，嘴角有一点倾斜，眼睛里，也经常会有液体流出来。 前年，卫国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公司，忙起来的时候，经常是连家也不回。那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他包里的钱开始多起来，可却一分都不给家里，找他要，他就说这钱都是有用的，是货款。问他为什么没钱不给家里，有了钱还不给家里？我还帮你还了这么多的账呢。他就说，那是你乐意。因为他的夜不归宿，我和他没少吵，我什么都能忍，哪怕他不给我钱，但我就是不想让他成天地见不着人。他说他是住在了公司，我就去了他的公司，然后还把他办公桌上的玻璃都砸了。我们开始了冷战。他不理我。那时我们还和爷爷奶奶住一块呢。爷爷奶奶拿他也没辙，从小宠惯了的。那段日子我的睡眠特别不好，总思谋着这个人去哪儿了？和谁在一块儿了等等。也许是走脑子走太多了吧，一天睡醒之后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嘴歪了。开始时还以为不过是睡觉时受了点风，扎扎针灸也就好了，谁知针灸也扎了，中药也喝了，这个脸却怎么都回不去了。这期间，我和卫国不得不从婆家搬出来，在外面买了一套独单，因为我们吵得实在是太凶了，自从我得病之后，卫国经常是摔这摔那，搬出来了，也就都省心了。这是我结婚 12年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再后来，我的工作就丢了，因为呆的是外企，考勤非常严，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不过因为看病请了几天假，就被厂方给解聘了。 拿到解聘书那天，我第一个给他打的电话。当时他已经到北京去上班了，一星期才回来一次。我说，我被解聘了。他就挺不耐烦地说，那就先在家歇着呗。当时我还想，至少卫国还是不错的，并没有逼着我去找工作。这一回我也不急了，我这个病都是因为他得的，再怎么说，也该轮到他养我了。 结果怎么样，这三个月，他愣是一分钱都没给我，我每天吃饭，花的还是我以前的积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这个丈夫真的是指不上，说一千道一万，我还得靠自己。靠自己是靠自己，可心却是寒到了极点。 4、阿莱：作为一个女人，爱谁不爱谁自然是她的权利；然照顾她的父母和孩子，亦是她推也推不掉的责任。人这一辈子，权利可以放，责任却不能推啊。 在整个故事的讲述中，小顾时而痛苦，时而甜蜜。她的痛苦，是卫国；她的甜蜜，亦是卫国。 那是一种别样的甜蜜，隐隐地还藏着一丝少女的羞赧。 我想，她是真的很爱他吧。虽然在生活中是她处处照顾他，但在精神上，她又确乎是没有他活不了的。 无论他怎样。 卫国在北京成立分公司以后，回来的时候就更少了。 有时我一个人在家，特别想知道他到底在干吗呢？我求他，求他带我到北京的公司里去看，只看一眼，我也就放心了。可他说什么都不带我去。他现在很要好，嘴里说没钱，全身上下穿的可都是名牌。儿子穿的也是名牌，家里只有我是最寒酸的。刚才你问到我的母亲和儿子，说起来惭愧，我这辈子，脑子里最惦记的只有卫国。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一个人住，平时帮我弟弟带带孩子；至于我儿子呢，从小跟着奶奶，现在也跟着，就是我搬家了，他都很少回家住。这孩子都 12岁了，每天连牙都是爷爷给刷，过马路也得奶奶领着。我也说他，可他不听啊，我又有什么辙呢？孩子和我妈那边，我确实是很少管，光卫国一个人的心我还操不过来呢，有时真是顾不上。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又管不住自己不去想他。这算不算很傻呢？ 13年来，小顾几乎是自己一个人担负着所有的开销，卫国要是在外面借债了，最后还钱的也一样是她。小顾年纪轻轻，却患上了面瘫，据说是跟气有关，也跟累有关。问她为什么甘心过这样的日子？她说没办法啊，谁叫我爱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