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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年代  我努力地思考，拼命地追忆，还是弄不清楚自己到底经历过没有所谓纯情的阶段。是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在我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值得记忆的纯情往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意识到自己的确不在纯情淑女之列，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请读者们注意，我这里所说的纯情，是纯粹意义上的纯情，不含半点贬义。不仅不含贬义，这曾经令我羡慕令我向往却好象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纯情，已经多少变成了我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值得在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大江大河大湖大山大平原的时候，在追忆我平淡无奇的生平中多少提及一下。 我对纯情的理解应该算是平直简朴的：单纯，可爱，充满激情却又不堪一击；爱笑也爱流泪，喜极悲极，敏感多情。奇怪，当我试图用自己的语言来诠释纯情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有着许多属于纯情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发现，这个发现使我对纯情多了一分思考。为什么我这么个本质纯情的人却在自己的记忆中找不到什么纯情往事？休 闲 居 编 辑 记得小时候每次父母吵架，总是让我来当裁判，“让孩子来评评理，谁对谁错。”谁对谁错，天知道。吵架的原因，鬼晓得。我不会评理，也不知道怎样评理，天下的事小小的我怎能解出一二？可是我还是每次都被稀里糊涂地推上了调解父母争端的宝座，并在宝座上一坐就坐到了离家上学的青春时代。在那个宝座上面，我是从来找不到自己的，而我自己的情感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被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给淹没了。别的孩子们大哭大笑大喜大悲的时候，我却已经正正经经地学会了调整自己的感情到给别人以最小的影响的地步。我好象也哭过，但却是偷偷地哭，不让任何人听见甚至看见地悄悄地哭。我好象也笑过，但那是有节制的有分寸的永远试图不给任何人以任何印象的笑。我就这样不偷不抢不哭不闹地度过了自己唯一的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离开了家，离开了裁判的宝座，我却已经不知如何自然地表达自己了。在学校里和我同座四年的女生是个文学爱好者，她常常会写一些在我看来不外乎是顾影自怜，矫揉造作的小诗。她轰轰烈烈地恋爱，并一次又一次地更换男朋友。每更换一次，她就会痛不欲生地大哭几场，并写下哀哀切切小诗数首以为志。那时我已经从裁判的宝座换到了观众的席位上。台上是大锣大鼓热火朝天，台下是冷静的我置身度外的我。直到有一天我也恋爱也结婚也生儿育女为人母为人妻了，我那原我才渐渐地原原本本地显露出来。然而那时的我已经是人老珠黄，跟正在纯情阶段的少男少女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可弥合的代沟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纯情的本质却没有纯情的发挥纯情的崭露纯情的记忆。这不能说不是个遗憾，人性的遗憾。想象如果当年的我曾经不假思索地放纵过自己的感情，做下些十分幼稚却又十分自然的事情，该有多么好。生活在纯真自然的年龄并拥有纯真自然的天性，这是份多么大的幸福，多么美好的财富。然而我却没有这份幸福，这份财富无。遗憾吗？是的。指责谁吗？不。让谁为这一切负责吗？没有必要。然而我是注定要在代沟的另一边行走的了。向前行走，我继续体验着成熟和收获，幸福或者不幸。偶尔一回头，却也是匆忙和无法深究的。直到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纷忙无序的万维网上读到了一两首稚嫩的小诗，几番天真激动不着边际的辩论的时候，我才会突然意识到那条无法逾越的代沟，并对纯情不纯情产生如此这般的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