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那么仰赖你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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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5-12-15 03:09:43

    1999年秋天，我沉默寡言，一天说的话不会超过三句，听音乐是我最大的消遣。

    那天看电视，刚好换到一个香港的颁奖礼，那位女歌手金奖得主相貌平平，一头紫发，上台时哭得稀里哗啦，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心口写个‘勇’字。”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如此熟悉，令我胸口一震。休 闲居编辑

    分明是纪遥的神情。

    但是字幕上却打出她叫杨千嬅。她开始唱歌，我隐约听懂了歌词： 惟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到车毁都不放开/无论路上历尽任何的伤害……太爱他 怎么想到这么恐怖/对绿灯去哀求哭诉……我爱主 为何任我身边爱人/离弃了我 我下了车 你怎可答允……

    我一颗心狂跳，却动弹不得。那分明也是纪遥的声音。是纪遥在对我唱：祈求在路上没任何阻碍/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到车毁都不放开。愉快旅程变悲哀。怎么想到，怎么想到。

    我哭到嗓子失声。

    几个月前，我们全家遭遇车祸，纪遥，我的孪生姐姐，就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我一直紧紧地抱着她，用了太大的力气，抱得那么紧，仿佛到今天都没有放开。我一直自闭，不能哭也不想说话。

    而此刻，我终于能放声大哭。纪遥，有太多事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做，有太多地方说好一起去的。纪遥。

    那晚睡前，我用CD听《小星星》。从前都是纪遥唱给我听，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自她走后，这是我第一次听，第一次睡得安心，仿佛纪遥没有走远，就在身边。

    心口写个勇字，是曾经的纪遥，是现在的千嬅。《狼来了》、《再见二目丁》、《仲夏夜之梦》，我总是在她的歌声里轻易地回到过去。那是灵魂深处的相似，无关外貌。

    偶然看到千嬅主演的《美味情缘》，买了一套碟回来，竟然看得哈哈大笑，父母很欣慰，自姐姐离开，他们也陡然间像老了10年。因为太久没有看到我笑的缘故吧，爸爸竟然许诺说，一放暑假就带我去香港。

    2002年夏天，我真的来到香港，那天跟导游走到澳海城，人群非常拥挤，正打算避开，导游不经意地说：“前面有明星在做活动，叫杨千嬅。”我心跳猛然加速，立刻挤上前去，主持人和千嬅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踮起脚却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我奋力往前挤，终于，我看到了真实的千嬅。

    是她的招牌笑容，时而还哈哈大笑，分贝之高超出我的想象。“谁会唱我的歌？我要请他到台上和我一起唱！”台下开始人声鼎沸，“我———我———！”我非常大声地喊着，同时跳起来，尽力地挥手。千嬅向我这边走来，用普通话说：“那位讲国语的妹妹，请你上台来！”

    我几乎是在眩晕的状态下上了台，看着千嬅，她歪着头问我：“你要唱我哪首歌呢？”“……《小星星》。”

    台下有哄笑声。我心跳更快，简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是我姐姐每晚睡觉前最喜欢唱的歌。三年前，我的孪生姐姐纪遥在车祸中丧生……那天如果不是妈妈和爸爸在车上吵架，不是我用力摇晃了开车的爸爸，她就不会……”

    台下一下子安静了，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曾经在极度的自责与自闭中生活，是千嬅和她的歌让我渐渐改变。我想唱这首歌，给在场所有的人，给我的父母，还有变成星星的姐姐，也希望自己能和千嬅一样，放下所有包袱，快乐做人。”在泪水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听到，随着掌声，千嬅柔美的声音缓缓唱道：“当天应该得7岁，我想喝妈妈的汽水……”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纪遥，香港也是我们说好要一起来的，我看不清，但是，想必你也在场，也正在人群里一起唱吧。

    下台时，千嬅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找到父母后，我们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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