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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女“疯”妻的三十五年幸福生活 在湖北省老河口市秋丰路毗邻而居的两户人家中，生活过两位“疯人”。他们都不能控制自己，但爱却让他们的人生有着全然不同的走向。一个因无钱医治，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送进深山，再也没能回来；另一个为人妻为人母，她的丈夫35年不离不弃、照顾在侧…… “世华，回家啦，吃饭啦”。每到吃饭时看不到妻子的身影，武新民便要四下寻找，同时这样高声唤着。30多年的光景，重复着不能再重复的画面。休 闲 居 编 辑 女人名叫王世华，不疯不闹时挺可爱，但病一犯时就像脱线的风筝，不知会飘去哪里。武新民说，不怕妻子与他胡闹，因为“我耐得住烦”，最怕就是她走失。 但疯妻不知走失过多少次。经常是忙累一天下班回家，就要满城找。曾有一次，武新民找到汽车站，正见一男人要带妻子上一辆长途汽车，他冲上去把妻子又拽了回来。 有邻居劝武新民：疯妻走失了，别找了，就让她自然消失，你又没责任，还可卸下个大包袱。武新民愤怒吼道：“我的爱人、孩子的妈，丢了不找，那还算人吗？！” 娶回的美女是疯妻 近日，记者慕名来到老河口市采访武新民，这个在别人眼中的“悲惨男人”，给人留下的印象却是快乐和豁达。 武新民现在已从老河口市中医院退休，神情之中没有疲惫和麻木。妻子这时候情绪稳定，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不时会像孩子一样把头靠在丈夫肩头。布置得别致而温馨的房间里荡漾着“情感的味道”。 说起35年来照顾疯妻的点点滴滴，武新民倒没觉得自己“牺牲了很多”，他对妻子满心的珍惜溢于言表，譬如说“汽车站堵妻”那一幕时，明显带着劫后余生式的庆幸。 “世华年轻时是远近出名的美女呢。”带着几分炫耀，武新民开始回忆他俩的故事。 1969年，那时在部队已是副连职干部的武新民接到农村老家的一封提亲信，照片上的姑娘让他眼睛一亮，“我认得她，小时候她常到邓营村探望外婆，我还暗暗喜欢过她。” 就这样，武新民幸运地和自小暗恋的对象开始恋爱了，不久两人结婚了。 但婚后不久一天夜里，王世华发病了。她整夜止不住地干哭，哭声空洞而可怕，那时武新民还不知道实情，以为哄了一夜就过去了。直到大女儿出生，潜伏在妻子身上的病魔爆发了。 “当时我也觉得害怕，但我一点也不嫌弃她。”武新民把妻子送到精神病医院。诊断结果为“癔病”，且医生说此病不可能根治。 “我决心已下，不离开她半步”，武新民说，事实上，到第二个孩子出世，妻子的病已严重到片刻都不能离身的地步。 他先把妻子安排住进部队医院，见没有什么效果又辗转了很多地方，后来为能长期安心的照顾妻子，已是连指导员的武新民放弃了梦想，向部队提出了复员的要求。在复员回家的途中，王世华再次病发，武新民陪拌妻子在西安大雁塔精神病院治疗了三个月。这一次，把家里一点积蓄和安家复员费都掏空了。 这辈子就把她呵护着 在离武新民家不到100米远的一户人家，有一个20几岁的疯子，他的父母受不了折磨，又无钱送他到精神病院，把他送到深山里。两个月后，疯子居然自己摸回家了。又过了半年，不堪忍受的父母再一次把他送到了更远的大山里，这一次他再也没能回来…… 这事的全过程武新民十分清楚，对此他没有一句评论，一如往昔地给疯妻当保姆。 刚复员时，武新民是普通工人，每月40元工资，到1983年调到市中医院工作，经济状况也没改善太多，妻子没有工作能力，两个孩子在读书，父母还要照料，其间的艰辛可想而知。 他把家安在近郊廉价租来的平房，休假日到建筑工地扛水泥、提灰桶，还和孩子在街头卖报，以此多赚些钱给妻子作医药费。 可妻子发起病来谁都不认，在他身上狂抓，发脾气摔茶碗杯盘，扯断电线开关，把大小便拉到房间里、甚至床上……武新民则任她发泄，跟在后头收拾残局——他并不是没有脾气，孩子做错事了他也会打骂，但他从来没有打骂过妻子。“她是个病人呀，她知道什么？”他总这样劝自己。 其实和这样的病人相处，也是要有技巧的。武新民自有一套心得，“她首先是个人，她只是个有病的人，不要把她当成疯子。”武新民跟她约法三章：不要随便串门，不要找人家要烟抽，不要随地大小便……“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反正她像小孩一样需要人家跟她唠叨。”每天傍晚，武新民会陪妻子到街头花园散步。 “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 爱，灌溉着王世华心头的疯魔，也灌溉着他们孩子的心。 “你们一定不能嫌弃她，她是你们的妈妈，给了你们生命，不管她疯到什么程度，你们也要把她当做妈妈。”武新民常跟孩子“唠叨”这些并“严加管教”。一次，儿子嫌他妈身上“糊”了屎臭，他就要儿子下跪，承认错误。 退休前，武新民是单位后勤部总管，孩子现在都成家立业了，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让他感悟颇深：爱不是索取，能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很多人问武新民，你恋王世华什么呢？他说自己永远难忘一次“失去之痛”。那次妻子又不见了，连找了3天都没找到，邻居们也说这次可能是找不回了，他不甘心，第4天一早骑自行车出发，来到城边的时候，被一块大石头绊倒，磕掉一颗门牙。正爬起来时，抬头看见妻子世华！那一刻，“我真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 经历这一次，武新民更加看清了自己和自己的心底所爱，“我不想失去她，就要一直照顾她。别看她好像没心眼一样，其实我对她好，她都知道。”武新民开心地笑着。 “你这一辈子亏了！”这话被身边不止一个朋友说过，但武新民往往会“吼”回去：我可活得不亏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