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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咏：我是国王还是小丑
只要你在中国并且收看中央电视台，成为几亿电视观众中的一份子，你就无法抗拒他的存在。作为央视最受欢迎的两个电视栏目的灵魂人物--李咏，目前中国身价最高的节目主持人，他的名字代表了超过4亿人民币的一个最具有价值的品牌。休 闲 居 编 辑 他太瘦、他太活跃、他太没有距离；他利益至上、奖罚分明；他言辞锐利、表现好色……有太多的人喜欢他，也有不少人讨厌日。他给人打下的烙印如此鲜明。 同时，他并不完美的外表和嚎叫式的主持风格，也已经成为了两个金牌电视栏目的注册商标和一个具有游戏精神的时代符号。2005年2月26日，在上海召开的2005国际电视主持人论坛暨年度颁奖盛典上，曾是央视主持人中的“另类”的李咏得到了由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颁发的2004年度最佳娱乐节目主持人和2004年度最佳男主持人两项大奖。他又一次赢了。 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会蹬鼻子上脸。他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偶像的人，从做电视的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他喜欢一个人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游刃有余的感觉。李咏说，这时的自己像是一个骄傲的国王，同时也是个做戏的小丑。 ·黑桃K和双面A 1998年初，做《欢聚一堂》第一期节目的主持人，是我第一次主持综艺节目。前期我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稿子熟练得可以倒背如流。开始录制的当天，我神采奕奕地上台，向观众一鞠躬之后，抬头看到下面黑压压一片人脑袋，当时把所有的词全忘了。 然后，他就开始说点儿别的，想到什么说什么。表达倒是很流畅，就是后来节目播出的时候，一句都没剩下。 你并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当初发掘他的导演郎昆这样说。这件事让一直基本上坐着主持《天涯共此时》节目的李咏感觉苦恼，其实我曾经非常抗拒主持人这个行当--如果只要学会背稿子和对着镜头微笑就能做主持人的话。相比较起来，我更愿意做记者和编导，这样的工作更有趣。1996年，做了5年电视编导的李咏之所以能够主持中央电视台对外部的节目，是台里动用行政手段把他的工资直接调过去的结果。 但是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与观众相互呼应、融为一体的感觉，情绪和语言开始像流水一样，从他的心里奔流出来。渐渐我发现，当你在舞台上的时候，主持其实是一种表演，它可以让一种程式化的东西变得生动起来。 和李咏深入地聊过两次。他说他的爱好是喝茶、发呆、抽雪茄，如果有一壶好茶，他可以在窗前无语独坐几个小时；而每次节目录完，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开车回家--《幸运52》的节目组成员和他共事了这么久，却从没有在节目录完之后一起吃过一顿饭。渐渐我觉得，私下里的他和舞台上的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金牛座的一根筋和A型血的敏感细腻和偏执，在他的性格中表现得非常典型。 比如，自从《幸运52》开播以来，7年中他的服装款式和发型基本不变，并且已经成为一种模式化的存在。而对于一个游戏娱乐节目的主持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他这样描述自己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服装- -上镜的时候我只穿西装。我有上百套西装和礼服，它们的款式和细节不尽相同，做工都非常好......只是，差不多全部是黑色。 他这样描述自己标志性的发型--5年来我的发型一直没换过，有什么奇怪吗？因为，这就是我！ 他似乎对自己的形象不是很在乎。长期以来，在《幸运52》每次录制之前，发型和化妆都由主持人李咏自己打造--也就是往脸上扑点粉、在头发上抹点摩丝，然后就可以开始了。甚至在每一期节目录制的过程中，他从不补妆，以至于满头大汗让导播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喊停。 但是这种状态才是最真实的。你想，现场气氛那么热烈，我要是动不动就跑到一边去照个镜子补补妆，这是多煞风景的事！ 的确，在整场节目录制的过程中他甚至都不给自己喝水，节目中的广告休息时间，他只是在镜头前打一个转，拿了下一组题卡之后，马上又神采奕奕回到舞台上。 作为金牌栏目主持人，一个节目的王者和灵魂，我们已经看惯了他身穿黑色礼服、在烤人的舞台灯光和现场气氛中巧舌如簧、声嘶力竭的表现；这时，的确无法想象他在家里发呆枯坐、离群索居的样子。 全科医师对我说，我其实是一个内外相互矛盾的人，内心封闭而严肃，但是只要在工作的时候，我好象变了一个人--这使我得到了很好的宣泄。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深沉。 拍摄李咏当天，我准备了一副专业的魔术扑克给他做道具，谁知他见到之后表现抗拒，化好妆之后万分不愿意拿着它出镜，说太像变魔术了。 但是，他的确像是在变魔术。在自己的两种状态中自如切换，他可以是一张具有威严而神秘的黑桃K，也可以是成功改变自我的双面A。
身高1米76、体重59公斤、肩宽48公分、腰围1尺9、穿46号衣服，鞋号......我一边嘴里念叨着记录李咏提供的自然条件以便借衣服，一边还要拜托身边的同事不要偷笑得太大声--这种情况的确让人有点为难，不是吗？ 但是难度更大的还在后面。因为他特殊纤瘦的身材，我们竟然找不到太多合适他穿的品牌服装。作为《时尚》杂志的编辑，这真让人觉得尴尬。 在电话里，李咏主动热情地向我详细描述他的各种除了黑色之外的衬衫、长裤、毛衣、皮鞋......在拍摄当天，他更是带来了一皮箱外加一手提袋的各种装备，让我在感动之余也很惊讶。 经过化妆师的改造，李咏以新发型配合清爽的装扮站在镜头前，看上去他对自己的新形象很满意。这时，站在我身边的李咏助手微笑着对我说：现在是他状态特别好的时候。 打破常规的欣喜，让任何一个人都会对改变后的自己充满信心。不只对于李咏本人，我想，这大概也是两年前《非常6+1》节目创办的初衷。 帮助普通人圆梦，是很具有成就感的事情，李咏说。自从中央电视台推出这个平民造星节目之后，它的受欢迎程度是空前的，一些节目中的环节如连线、砸蛋已经迅速成为流行语汇出现在媒体上和人们口中。随后，由李咏担纲总体设计、在全国范围内推出的大型选秀特别节目《梦想中国》，更是策动了一场沸沸扬扬的全民造星运动，或报考或评选，每个电视观众都成了可以参与其中的一份子。似乎从来没有一档电视节目可以如此迅速地席卷全国、占据人心。在《梦想中国》播出总决赛当天，收视率飚升至2.68%，是央视当晚除《新闻联播》、《焦点访谈》之外最高的。 而亲民的李咏和节目组也很快尝到了甜头。时间只过了一年，2004年《非常6+1》位列全国十大娱乐节目之一，它的广告收入达到5000万，品牌价值达1亿元。 就在同年，由世界品牌实验室编制的2004年中国500最具价值品牌排行榜上，李咏位居最具价值主持人第一位，身价4亿人民币。而到了2005年初，据说这一项统计的最新结果 早已超过4亿、接近6亿！ 1990年代中期的某一天，中央电视台一个梳着分头、戴近视眼镜的栏目编导搭上开往西部的火车，开始了辗转于西藏和新疆拍摄纪实片的旅程。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在火车上追日出和日落，每天的洗漱只能用有限的矿泉水解决。虽然回想起来非常艰苦，但是那种工作的感觉很实在。那个人就是李咏，一个执著于幕后工作的年轻人，他相信，只有通过充满创造力的踏实工作，才能真正实现自己。即使他以优秀的成绩从北广播音系毕业，但是他仍然觉得主持人并不是他想要做的工作。 这种感觉，直到1998年才彻底发生了转变。从英国引进到中央电视台的一项游戏节目，类似于BINGO的博彩娱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人认为它也许明天就死了，但是却让李咏在观众的狂热和现场互动中找到了自己--我原本只是一只鸟，因为有了这个平台，我成了一只鹰。他这样回顾自己主持生涯中的转变。 幸运的李咏，要早于很多后来在《非常6+1》中脱颖而出的选手，因为一个事先并不被看好的机会，他率先登上了属于自己的梦想舞台。
我相信，私下里、生活中的李咏是一个不那么灵活有趣的人。 1996年学会开车，我却从来不记得路，到现在我有时候回家都会迷路。他说。 和他在电话里聊了两个小时，有将近1/2的时间他在说自己的太太和女儿。 你最欣赏什么样的女人？我问。 “果断的职业女性，像我夫人那样的。” 最近很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有哪些？我问。 “最开心的事是女儿上幼儿园了，她每天回家都会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情。对了，她8个月的时候就会说话了！最不开心的事也是这个，因为开始的时候她非常不习惯幼儿园，每次去都要哭，看到她哭，我会受不了。” 到目前为止对你影响最大的普通人是谁？我问。 我的夫人和女儿。因为她们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 那么，你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我打起精神问。 不要花太多精力去赚钱和工作，把最多的时间留给女儿。你知道吗？她快3岁了，最喜欢吃松鼠桂鱼和鳗鱼...... 他一本正经地向所有人承认，太太是他的初恋和精神导师，而女儿则是他的情人--这是一个疯狂的父亲和模范丈夫。但是，他和我们印象中的那个李咏存在一些距离。所有东西一旦中规中矩起来，都会丧失一部分魅力，而变得通俗--这很奇怪，但的确是事实。 我现在的工作并不实实在在，只是混个脸熟而已。他这样评价自己。同时，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名人，而只是一个公众人物--就是强迫你接受的人。白岩松不是说过吗，把一条狗放在中央电视台，让它每天出镜，它也会成为名狗。这时，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当一个节目越来越程式化的时候，主持人应该做出相应的改变。他说，自己是一个顺性情而动的人，所以在节目里，我总是说大实话。你也会看到我对女性比较亲近，甚至有人说我有点‘色迷迷’的，而对待男性就比较严肃--谁让我是个男人呢？ 生活中的李咏是一个具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但是，只限于对待异性。每个和他打过交道的女性都享受过他为自己开车门、拉椅子一类服务。 有时候，感性的李咏甚至有点脆弱。不止一次看到他主持综艺晚会时，在导演为观众设计的动情点的当口红了眼圈甚至流下眼泪。虽然工作了这么多年，但是我的棱角还在。私下里我是个口无遮拦的人，几乎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我以前曾经非常情绪化，生了气可以三天不回来。现在有了一点改善，节目组开会的时候，话不投机我也经常拍案而起、摔门而去，但是往往3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他也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幸运52》开播7年，每场节目带几百个观众，他自己几乎都留下了资料。 什么样的女人对你有吸引力？趁着李咏正在感性的时候，为了我们的杂志，我向他抛出这个问题。 能打到我软肋的女人。她应该漂亮、干练、高贵、果断。他答。 作为一个被很多人喜爱的公众人物，你如何对待诱惑？我问。 我热爱我的家庭。我的生活是自闭的，我对待诱惑是躲避的。他答。 很显然，在已婚男人李咏的身上挖不到猛料，这难免会让一部分人感到失望。 而对于一个长期抛头露面的公众人物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形象和私人时间里的本性之间所存在的差异，也许就像月亮的两面，虽不完美，但却是真实的。 我只有一个字--俗，不是庸俗，而是通俗。他说在做主持人以来，自己一直都很在意把握这其中的分寸。
命运喜欢和人开玩笑。有人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人守得云开见月明。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但是却可以决定自己对待事情的态度。这时候，性格会影响一个人。 2005年春节前后，在某一期《幸运52》的录制现场，主持人李咏一改往日的谈笑风生和轻松幽默，一上台就紧绷着一张长脸没有丝毫笑容。节目接近尾声，他竟然严肃地和观众说，这是他最后一次主持这个节目，今后，他将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消息很快传遍各种媒体，人们的猜测各不相同。和他提到这个传闻，他的语气开始凝重起来。我不是一个空白的主持人，而是一个有经历的主持人，对于有时候一些强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我是不可能接受的。即使不了解他指的是什么，从他直率的个性流露中，也可以感觉到的确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 但是，即使工作中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他说，在将近10年的主持人生涯中，一根筋的他渐渐意识到，大家都需要有一种娱乐精神，要学会化工作为娱乐，这样的生活才不会那么沉重。 他给我讲过一件关于自己健身的趣事。有一次我们全家去游泳，我很郑重地穿戴好自己的进口泳裤、泳帽和泳镜，因为觉得自己太瘦，害怕下水之后抽筋，我还在池边上煞有其事地慢跑了两圈，引得好几个人驻足观看。当他们认出眼前这个专业的'游泳教练'就是我之后，就非常积极地要求跟我学游泳。结果，就在他们跃跃欲试准备身姿优美地跟着我往水里跳的时候，发现我是一个人扶着池边的溜杆悄悄溜下水的......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锻炼。 原来，幽生活一默，也可以让自己如此轻松。 他说，由于自己车子的车窗没有贴膜，所以开车时经常会有人认出自己，在别人和自己热情地打招呼的时候，他会由衷地感觉到一丝满足和得意，同时也很开心。 他说，他是一个爱钱的人。但是，要有多少钱才算是多？不论是4个亿、6个亿还是更多，只是别人说出来的数字而已，他见不到，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知道满足就好。 他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早晚会倒在舞台上--当某一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他将尽快尽早地转入幕后，从事电视制作，因为那才是他最喜爱的工作。 但是，却不是现在。 2005年2月26日，曾经作为央视主持人中的异类的李咏得到了由中国电视家协会颁发的2004年度男主持人、2004年度最佳电视娱乐节目主持人两项大奖。各路媒体又把目光对准了他。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多少次受到来自观众和权威机构的肯定了，但是他很清楚--现在，自己还要继续表演下去。 此时此刻，不论扮演魔术师，还是扮演小丑，在眩目而孤独的追光灯下，他就是这个舞台上惟一的国王。 你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是有魅力的？我问。 当然是能够吸引异性的，但是他们的表现多种多样、不尽相同，所以才格外有魅力。他笑嘻嘻地答。 你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是成功的？ 一个成功的男人应该具有责任心。无论对待工作还是家庭，都需要他具备职业操守和个人操守，男人需要负责任，也要有良心。他语气严肃地答。 那么，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吗？我问。 我是一个成功而有魅力的男人。对于这一点，从一开始我就很自信。 说完，我终于看到他露出了自己招牌式的坏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