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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爱情远些，离友情近些 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朋友至重要不过。想起毕业时，一个班有好几个人都来到同一个城市，我以为一定不会孤单，总以为还是那无忧的年岁，动不动一大群人聚到一起，去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尽兴而返。其实真正靠自己生活之后，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的。同学还是同学，朋友还是朋友，情谊虽在，见面的机会却少了许多。而我又是最不争气的一个，老是觉得孤单。老元就是那个时候和我熟起来的吧。 从大一时大家就叫他老元，不知出处，反正就这么叫下来了，真的要叫他的名字反而会不习惯。有一次同学聚会，人约得很全。可一开始就有几个人缺席，又有几个临时有事要走，到最后只剩我和老元。他送我回去，天还早。我说还以为今天可以玩到深夜呢，难得约得这么齐的。他说好像我们两个最闲，就等这个聚会。 休 闲 居 编 辑 那天我们又找了个地方喝了点东西。我发现他的状况和我近似，找了个和自己不投缘的工作。各发了一通牢骚之后，我们又开始鼓励对方。人就是这样，自己明明知道很难的事，也会对另一个人说“你行的，努力吧”。是希望别人的成功给自己一点希望，还是希望别人的失败给自己一个教训呢？我问老元，他说恐怕是后者。我们都笑了，自私的人哪。 后来我就常和老元见面了。我们见面的地方很奇怪，不是各种人才招聘会，就是某些陪训中心。我们都在努力，不管谁失败，只要不是自己都算好消息。有一次和老元一起看中一个公司，一起投了简历，但是我没有获得考试机会。 他换工作之后，用第一个月的薪水请同学们大吃一顿，并额外请我吃哈根达斯，以弥补我没能考试的损失。老元有意地撇着嘴说：“努力呀，你行的。”我又气又笑。别的同学都笑，说有问题有问题，不是请最爱的人吃哈根达斯吗？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那天很晚回宿舍，同屋说找到新男朋友了。我笑着说男友到没有，损友倒有几个。 男朋友，老元算吗？我们也出去吃饭，看电影，有时候还叫他陪我逛街呢，可是说他是男朋友，又好像缺点什么。 老元没什么不好，虽叫老元，却一点也不老，还堪称英挺。大家都说我俩班配，又不是演电视剧,光是看上去舒服有什么用。有人偏偏喜欢外表不够出众、性格不够完美的人，如我。 老元的为人也没话说，开得起玩笑，对别人的事也肯帮忙。可我知道老元也会有很多缺陷，可是他不会在我面前显露出来。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 细细想想，还是有一点喜欢的，但是这点喜欢也只够成就这样的情感，再要向前走一步都勉强。我还可以肯定，他对我也是一样。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最灵，男人何尝不是一样？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谈风月，不过都是别人的风月。 不管怎样，我还是常和老元一起玩，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相处得十分融洽，偶有龃龉，也能在很短时间内冰释。不像和情人相处，即使在花前月下，也会因为一言不合拂袖而去。 只因我们对对方没有期待、没有热望，所以能够这么宽容。唉，想得这样清楚，可见不是在恋爱。我当然记得恋爱时那种神魂颠倒、大脑停止思考的状态。 和老元出去，我很少精心收拾自己，也不会时时担心哪里出错，心上一点负担也没有。有谁会不喜欢这种约会，尤其在忙碌了一天之后。 有时候很奇怪，有些话跟最好的女朋友也不肯说的，见到老元反而能一五一十倒个干净。一个不是你男友的男性朋友的建议往往最中肯不过。 小时候，很想要一个哥哥。那样的话，就没有人和我抢花衣服穿了，别的小朋友欺负我的时候就有人帮我出头了，多神气。我问老元，如果说你像我的哥哥，你会不会觉得肉麻。他说当然不会，但是我们不像，因为我不会和妹妹说那么多话，即使有也不会是和你说的这些话。真的，一个做哥哥的，会跟妹妹说起自己在办公室里吃瘪的事吗，会和妹妹说起自己经常失败吗？反过来，有很多事，即使我真的有一个哥哥，我也不会和他说起。 我们的这种关系很奇怪，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不分性别的那种哥们。他从来也不会当我是男生，我也不觉得他哪里像女生，但就是很谈得来。就像中学毕业的同学录上，有男生会说“我永远都把你当作好朋友”，就是那样一种情怀，那时候小，总以为喜欢一个女生就是爱了，是学生不应该做的，所以用好朋友来掩饰内心的惶惑。 有人发明了一个词叫“蓝颜知己”来形容老元这种朋友。我一听就要笑，这让我想起了聊斋里青面獠牙的鬼怪和童话里杀妻为乐的蓝胡子。老元连一丝一毫这样的影子也没有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