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和孩子谈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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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5-05-10 05:00:20

    介绍：Linda Goldman，美国马里兰州失落及悲伤治疗中心创办人。本文章特别由台湾师范大学卫生教育研究所研究生黄祯贞翻译，由台湾师范大学卫生教育系助理教授吴庶深审稿，在此本中心以并表示感谢!

    一、什么是自杀？孩子们的定义休 闲 居 编 辑

    所谓「自杀」是指一个人非常非常的伤心、非常非常的难过或者是非常非常的忧郁，以至于他的心智非常非常的混乱，让他忘记了他可以寻求别人的帮忙，忘记了还有其它的解决方式，进而决定不想让身体再继续工作了，并且停止了身体的运作。(Goldman, 1998)

    二、这个世代的孩子们与自杀

    当孩子们牵扯上自杀相关议题时，处理起来是相当棘手的事。因为大部分的父母、教师、治疗师以及其它专业照护人员并不愿意或者是根本没有能力与现在的孩子们谈论有关自杀的种种议题。然而，在我们的国家社会中、在我们的生活周遭里，孩子们直接或是间接浸渍在自杀事件的议题中。他可能是亲身经历或者是藉由听到或是看到别人的经验而彷佛身历其境。而媒体也是另一个管道，它如同另一个父母、另一个延伸家庭、一个正在进行中的娱乐或是刺激，媒体将事实报导出来，证实了所有谎言以及可能的美化与粉饰。自杀与谋杀袭卷我们的校园；自杀与谋杀残害我们的家园；恐怖自杀与谋杀侵害我们的社会，这样的新闻一而再而三的在媒体中被报导出来。

    父亲或母亲因为自杀去世所遗留下来的孩子越来越多，一年中有数千个孩子的父亲或是母亲是死于自杀。其它有数十万的人与他们一起生活的朋友或是家庭成员，因此而遭受到忧郁与自杀的烦恼。当今的美国，自杀已经跃居青年人死亡原因的第二位，每90分钟就有一位青年人因自杀而即将死去。有自杀念头、自杀倾向，甚至已经自杀而濒临死亡边缘的孩子们，他们的年龄层越来越低。

    我们无法与孩子们公开地谈论「自杀」这个议题，可能会酿成一种害怕、孤立、寂寥的气氛，这种气氛比一个所爱的人去世更具破坏力。身为悲伤辅导员、治疗师或是教师的我们，更需要创造并示范与孩子们谈论自杀议题的方式，使用孩子能够了解的用语、寻找可以教学的机会、不以批判性的眼光来谈论自杀。

    当自杀或是谋杀发生时，就以哥伦比中学所发生的悲剧来说，这个悲剧被媒体一再的报导出来，我们可以在这个时候创造一个「机会教育」，与孩子们讨论自杀议题，对于受害者所受到的恐吓与迫害提出可行的选择与对策，并提供在学校、家里或是社区中面临危险而感到害怕时，能以安全又有效方法来处理所面临的危机。

    治疗师与教师必须提供面对沮丧的有效方式；教导孩子们，让他们知道如何帮助那些有自伤或自杀念头与行为的人；提升孩子们对「自杀」的觉知。对于特殊的议题，以公开且诚实的方式来谈论，能够消除大部分青少年对于自杀相关的内疚感、羞耻感以及沉默，而使得自然悲伤的过程变得容易。

    处理「孩子与自杀」最有用的方法是记住：「值得提的事就是必须做的事。」帮助孩子定义「何谓自杀？」；给孩子一个他们能够懂的解释；回忆有关自己与所爱的人一些好的与特别的记忆；分享有关心情低落的真实生活事件，并且不加以任何批评地倾听有关事物，包括对于自杀事件能够开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悲伤，流露出那些当自杀事件发生当时，一直深锁在内心里的悲伤。

    三、自杀的禁忌

    在社会上，我们通常会认为孩子们还太小而不需要告诉他们自杀是什么。有一位一年级的老师自杀身亡，校方寻求协助辅导这位老师所教导的学生。「琳达，请帮我们与孩子们谈论死亡。但是，不要告诉孩子有关自杀的事」，当场我感觉到我的手似乎被捆住了。如果我遵守了校方的这项要求，而没有告诉孩子们事实的真相，那么孩子们将无法对他们的老师完整的表达悲伤。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另一个学校，有一个12岁大，名叫索马的男孩上吊自杀在校园后面的活动场里，第二天早上，学校请人挖走了他所上吊的那棵树，而学校从来没有向任何学生提及有关索马是怎么死的。

    在伊莲6岁那一年，她的母亲自杀身亡。只有在被安顿到寄宿家庭前，伊莲才被告知她的妈妈死了，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妈妈是怎么死的。等到伊莲20岁的时候，她知道了她妈妈是自杀而死的。童年时所遭受的破坏与震惊，伊莲在她的成年岁月中很多时候都感到生气、挫折与受骗。她不仅悲伤她妈妈的死以及她的死亡方式，而且也为她在童年时，失落情绪的真相感到伤心。她解释的说：「那并非是我母亲非理性的行为，因为那样的情况太混乱了。」「但是，在我周遭的成年人都能处理那样的行为。」

    四、告诉孩子们有关自杀的事

    辅导员、治疗师、教师、父母以及其它专业照护人员必须公开与孩子们探讨自杀的相关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破除伴随着自杀而来的耻辱与不可告人的秘密等相关的障碍，并且营造适当的环境来解决这种复杂的悲伤情境。对一个孩子而言，一个在他生活中占有特殊地位的人去世了，他因此而感到伤心是很自然的现象。但是，「自杀」让所有的事情变复杂了，因为自杀事件制造了一连串外在的情绪争议，以至于孩子无法自然地表现出悲伤。如此一来，孩子无法说出有关于这位对他而言特殊的人的相关事物，因为如果他要谈这些事，他就必须说出这个人是怎么死的。这些无法明说且无法解决的生命争议，时间的冰冻与阻塞在孩子与他的悲伤之间筑成一道冰墙。而帮助孩子将那道冰墙融化，是照顾他们的成人们应该努力去做的事。

    悲伤辅导员、治疗师与教师应该致力于将封闭的自杀相关议题破解开来：

    (一)加强将死亡的人与死亡的原因区分开来的基本信念，让活着的人对去世的人能完整的表达悲伤。

    (二)用简单、直接的言词并且不带任何批评的眼光来对孩子解释，什么是「自杀」？

    * 与孩子们谈论自杀的适当用词 *

    ? 死亡：死亡是指一个人的身体停止工作。

    ? 忧郁：伤心与绝望的感觉维持一段很长的时间。

    ? 内疚：感觉某一件事情的发生是因为自己做错了某些事。

    ? 悲伤：我们亲近的人过世时，一种自然的情绪反应，我们可能感觉伤心、生气、否认或是内疚。

    ? 自杀：一种杀害自己的行为，身体因此而不再工作。这样做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再也想不出其它的方法来解决他的问题，再也想不出其它的方法来解决他的痛苦，或者是他可能觉得活下去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自杀让他得到解脱。

    五、自杀与在世的父母亲或监护人

    玛丽6岁那一年，她的母亲自杀而死，她的父亲马克无法说服自己告诉玛丽母亲去世的事情真相。专业人员协助还生活在世上的父亲或母亲甚至于监护人是必要的，提供他们相关的沟通模式，包括角色扮演将孩子与父母亲的角色互换，治疗师协助父母亲营造一个适当的互动环境。玛丽在学校里一直否认、抵抗所有的谎言，特别是当有人问她有关于她的妈妈是如何死的，因为她被告知：妈妈是因为中风而突然去世。在某些时候，谎言可能是刻意编造的并且到处流传而成为他们生活中普遍的一种现象。马克害怕告诉她的女儿真相而且他为他太太的这种行为莫名地感到羞耻，这样的情况让他变得沉默。但是，后来马克决定向他的女儿解释有关她母亲的死亡原因，首先他写一封信向玛丽解释原因，说出他深藏在内心的秘密并且制造机会告诉玛丽有关于她妈妈去世的原因。

    马克在信中向玛丽提及有关「自杀」的事：

    (一)定义自杀

    那意味着「她决定使她的身体停止工作」，「妈咪一直有思考上的问题，她忧郁与害怕的程度超过我们一般人忧郁与害怕的正常程度。她有去看医生，但是医生并没有让她感觉好一些。她越是忧郁、害怕，她的思考越是混乱。她无法掌控她的生活，她无法正常工作，她有时候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说对邮差大吼大叫，隔天她完全忘记自己曾经对邮差大叫的事。」

    (二)用适当言语告知有关事情发生的事实

    「有一天，妈咪吃了一整罐的安眠药。安眠药让妈咪的身体停止工作。我们不晓得是否她并不知道安眠药一次只能吃一、两颗，或者是她真的想吃掉一整罐的安眠药，因为她知道一整罐的安眠药会让她的身体停止工作并死亡。」

    (三)分享一些美好的回忆

    当妈咪脑筋清楚的时候，她喜欢和你再一起。她念故事给你听，唱歌给你听，喜欢用她的手抱着你。她总是说她是多么的喜欢你，她很害怕让你知道她不是一个很完美的妈妈。

    (四)破除自杀的迷思

    「我们不晓得人们都因为什么理由而自杀。有时候孩子可能担心如果父亲或母亲决定结束他的生命，他们也可能会跟父母亲一样选择自杀。自杀不会像感冒一样具有传染力。自杀也不会像蓝眼睛一样遗传给下一代。妈咪的忧郁以及不想生活下去的决定，并不是你引起的，而且你也无法让它发生。」

    (五)示范情绪与想法

    「有时候我希望妈咪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想她，因为我们那么的爱她。无法见到她，造成我们极大的伤心与痛苦，这令我感到非常生气，因为我是多么多么的想念她。」

    (六)提供其它的选择

    「玛丽，妈咪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她以为结束她的生命能够解决她的痛苦。没有人能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解决方式，但是，我们继续帮助她寻找。总是有其它的解决方法的。」

    六、自杀与羞耻

    凯莉是个15年级的女孩，她的父亲在暑假前夕，她生日的当天自杀身亡。她因此孤独、生气、感到羞耻地度过了整个暑假。在秋季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我问凯莉她是否已经告知她任何一个好朋友有关于父亲的事，她回答：「没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假如我告诉他们，我就必须告诉他们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持续的羞辱与沉默让凯莉经历了不只是他父亲的死亡、他父亲死亡的方式的羞耻，同时也失去了友谊。

    七、情绪上信任感的失落

    凯莉在她的父亲自杀后又经历了另一个失落，一种情绪环境真相的失落。她的父亲死后不久，凯莉开始觉得妈妈总是「紧紧的盯着她」，害怕她吸毒、乱交朋友、成绩低落。6个月后，她妈妈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的丈夫留下来的遗言：「我会自杀都是妳的错!请妳不要告诉凯莉我是怎么死的。记得要多加注意凯莉，因为就如妳所知的，自杀这种行为已经在我们家蔓延开来了。」只有在她能够谈论这个他先生所遗留下来的笔记，她才能够开始承认自杀也可能发生在她女儿身上的预言是多么令她感到恐惧。

    八、不可思议的想法、内疚与过度的负责

    真妮10岁的那年，她的母亲饮弹自尽结束她的生命，就在她隔壁的房间，那时她正在看电视。真妮告诉她学校里的辅导老师说：她非常高兴她妈妈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说：「如果我妈妈觉得结束她自己的生命，她会因此而感到快乐的话，我也会感到很快乐的。」真妮的母亲罹患忧郁症多年，而且真妮向她的辅导老师解释说：「让我妈妈高兴是我的责任，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善尽过这个责任。」孩子们甚至于成年人对于自杀身亡的人通常会想要对他的死负责、感到内疚，或是有他们可能已经让他得到解脱的奇怪想法。

    有时候因为某些特殊的关系，孩子们可能会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认为，如此一来解除了「让那个人快乐」这种艰难任务的痛苦。

    九、孩子对自杀的想法和感觉

    孩子们可能有忧郁的经验，但无法以言语或情绪来表达这种特殊感觉的过程。这些想法或感觉通常一直被隐藏在心底而没有表现出来。孩子们通常不会或是无法将他们的感觉直接用言语表达出来，而需要有发泄自己的怨恨、内疚以及毁灭的管道。如果没有适当的角色模式，可能会增强孩子们的沉默。孩子们可能会因为羞耻感或是某人的恐吓而害怕谈论一些家中深藏的秘密。投射的技巧通常可以打开孩子们那些被深锁的门，那些隐藏在他们心底的伤心事。

    忧郁在年轻孩子们的身上可能是以一个不适当的微笑、过度的活动、无法集中注意力、恐吓他人、社会行为退缩或是孤立等方式表现出来。父母亲与专业人员们要看到或是听到孩子们极度痛苦的表情和情绪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只能猜测以沉默的方式生活在这些情绪下，对这个孩子是多么的困难。

    十、带领孩子面对自杀的活动

    (一)提供工具来帮助孩子认识他们的支持系统。

    (二)和孩子完成一项称为「信赖的同心圆」的作业。 孩子在同心圆的中心放置他们的照片或写下他们的姓名，然后将他们最信赖的人的电话号码填写在下一个同心圆的空白部分，次要信任的人的电话号码填写在下下一个同心圆的空白部分，越往外的同心圆所填写的表示信任程度越低。这个工具能用来帮助孩子增加他们认识自己的安全支持系统。

    (三)对孩子使用投射技巧。说故事、涂鸦、布纸偶、纸黏土、细砂图、用拳头重击袋子，以及用力挥棒击球等，都是用来抒发特殊情绪与想法非常有效的方式。

    (四)为去世的人制作一本回忆录。提醒孩子们他人的自杀并非是他们的过错。

    (五)使用杂志和报纸剪辑拼图，抒发极端的痛苦以及无法抗拒的情绪渲染。

    (六)鼓励孩子写一封信给那位已经自杀身亡的人，表达对那个人的相关情感以及对他去世的原因的感觉与看法。

    (七)提供一个所谓的「烦恼的盒子」，让孩子们能将自杀对他们引起的烦恼的相关笔记与涂鸦放置在烦恼盒子里。

    (八)使用的活动包括用写的方式、涂鸦的方式或是谈论的方式，表达心中的秘密：

    1. 秘密巫婆是一个填充式的玩具，孩子们能将秘密放置在她打开的嘴巴里。

    2. 秘密标记者一直到下一个描述出现，才会更改现在的注记。

    3. 用沾有柠檬汁的画笔写字，只有在阳光下秘密的讯息才会显现出来。

    4. 录音机说话，当孩子能对一台录音机说出他们的秘密，并愿意选择回转录音带分享他的秘密。

    5. 会说故事和写秘密的计算机。孩子能创造一个秘密的档案而且互相分享，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提醒孩子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们可以与别人分享秘密，而且他们设定有些秘密是可以分享。(引自 打破沉默，1996)。

    十一、对悲伤治疗师与教师们的建议

    (一)与孩子们谈论自杀

    1. 自杀的定义：某人选择让自己的身体停止工作。

    2. 给予孩子们能了解的事实与解释。

    3. 解除自杀的迷失。

    4. 重述美好的回忆。

    5. 分析自杀是一种错误，因为事情总有其它的解决方法。

    6. 以第三人称的方式解释或说明，因为这样可以让降低儿童的恐惧。例如：很多人觉得自杀是……。

    (二)辨识有复杂悲伤的儿童之特征

    1. 有攻击行为或产生社会行为的退缩。

    2. 绝望以及感到无力等极端情绪。

    3. 作恶梦、尿床、行为退化。

    4. 抗拒与过世者的关系。

    5. 成绩低落。

    6. 对于学校或社会的活动表现退缩。

    7. 对于过世者的死有一份过度的责任感或是感到非常内疚。

    8. 过动、容易冲动、注意力无法集中。

    9. 用所有的一切来计划他们自己的葬礼。

    (三)筛选出处于危险的孩子

    1. 专业照护人员必须从国小开始就谨慎的筛选出处于危险的孩子。

    2. 有亲人自杀的孩子有可能就是有忧郁倾向的孩子。

    3. 忧郁的孩子大致上都会有这些疑问：

    4. 你一直都觉得很伤心吗？

    5. 你一直都感到绝望吗？

    6. 要检视出处于危险的孩子，你可以要求孩子写下或描写下列问题：

    7. 什么最令你感到生气？

    8. 什么是你最希望的？

    9. 什么最令你感到害怕？

    多元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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